一时间,整个房间,又安静下来。
两人再次相对而坐,陷入沉默中。
“我老婆儿子,还好吗?”忽然,安详问道。
“还好,就是有些想念你!”张逸杰苦笑,“抱歉,为了他们的安全,你暂时不能见他们,不过你放心,他们和我老婆在一起,一切安好!”
“嗯!”安详点头,“你把我保释出来,必然有事,说吧,有什么地方,需要我的?”
“欢儿逃走了,你也知道了!”张逸杰抬起头来,看着安详,想了想,道,“我想让你,把欢儿引出来!”
“靠!”安详不满,“这还用引么?你觉得,她还会信我么?她一定会来找我,你现在应该安排几个能干的勇猛的来保护我,她可是有枪的,我可没有,最好像孙宇那样的,给我多安排几个来,你不会想我死吧!”
“在凤凰山,她之所以先你一步,就是因为你手下中,有她的人,或者说,被她买通!”
张逸杰说道,“她应该不知道你和我合作了,要不然,世纪辉煌出了那么大的事,她早就来找你了,她不信你,是不信任你能够对付得了吴志远,而不是其他的……正好,那个内鬼,你可以利用!”
“她不是不信任我对付不了吴志远,而是她想亲自动手,这个人,一直这样!对于恨之入骨的人,她一向亲自动手!”安详摇头,“张队,听说在残阳路上,金都汇的王尚槐,在你面前,被人一枪爆头,是么?”
“嗯!”张逸杰目光一转,“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事来了?”
“那个狙击手,是欢儿吧!”安详意味深长起来。
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张逸杰皱眉。
“你有没有想过,欢儿有那么多能干的手下,特别是狙击手,为什么会亲自动手?”安详忽然笑了,“区区一个王尚槐,连见欢儿的资格都没有,除非欢儿亲自召见他,你说,这种人小人物,能知道多少内幕?欢儿会亲自动手杀他?不是我小看他,他配么?张队,你该不会是以为欢儿杀人灭口吧!”
“什么意思!”张逸杰蹙眉。
“欢儿的目标,是你!”安详抬起茶壶,轻笑一声,给张逸杰,斟上一杯茶。
“是我?”张逸杰心里一沉。
“她的目标,是你!”
安详幽幽说道,“你当过兵,还是特种兵,你应该知道一点,对于狙击手来说,第一枪精准度不高,称为冷弹,只为试探,王尚槐,不过是一个试探的目标而已,第二枪,最重要,把握最高,也就是说,欢儿要杀的,是你!只不过,你反应快,她来不及开第二枪而已!”
“后来,你突然辞职,被警方追捕,行踪不定,她才没有机会杀你!”
“这样么?”摸着下巴,张逸杰思索片刻,果然如此。
“我还记得,在婺城城北工业区那个案子,也闹得沸沸扬扬!”安详说道,“是一个胖子吧,叫余多多?当时在警方的包围下,挟持一个女人逃走,为什么那个女人死了,余多多没死?她的第一目标,应该是余多多吧,同理,第二枪,把握最大,可是,当时警察太多了,她不得不逃……”
安详继续说道,“你再想想,从婺江浮尸案以来,为什么凶杀案一件接一件?你每当快接近真相的时候,就有人死,王尚槐,黄韵寒,包括那个美人,吴雨蝶,为什么?他们只不过是替罪羔羊而已,只不过为了掩饰欢儿贩毒,贩卖人口的罪恶,找个替罪羊定罪,还可以分散警方的注意力,何乐而不为呢?”
“以前,欢儿做事,还会隐藏,有所收敛,现在,你证据收集全了,她杀人,贩毒,贩卖人口证据确凿,可是,现在,她更可怕了,因为她没有牵绊,一心只想报仇,想想得罪过她的人的下场,那个胖子余多多,还有邪少唐风,还有蓝少,父母老婆都安排去国外了,现在,只有你和吴志远……现在,谁要是敢挡她的路,必死无疑,反正她被抓,都是死刑,你觉得,她会在乎多几条人命么”
“我知道你害怕,可是,有些事,我们不得不做!”
张逸杰说道,“她一天不落网,就有可能,有更多的人死亡,你也没法安宁!”
“我不是很怕,是非常怕!”安详抬起茶杯,如同饮酒一般,将杯中茶,一饮而尽。
“张队,今晚这么好的机会,你本来可以将吴志远和欢儿一并抓了,可都让他们逃了,而我,早晚会暴露出来,这两人,我一个都惹不起……
顿了片刻,安详继续说道,“我想说的是,这次,是最后一次,不管你是否抓了这两人,事了之后,我就投案自首,我以前是杀过人,可都是欢儿拿枪顶着我的头,逼我杀人的,我会坦白,如果运气好,也许坐个十几二十年的牢,就出来了,那时候,我老婆才四十多岁,我儿子也长大了,我相信,他们会等到我出来……可以么?张队!”
“这是你的权利!”张逸杰说道,“你怎么选择,是你的自由!”
“那好!”安详笑了,长呼一口气,“说吧,怎么把欢儿这条毒蛇引出来?”
“简单!”张逸杰说道,“你的手下,不是有她的人么?明天,你吩咐下去,将你的手下,通通安排到清泉镇,同时,放消息出去,吴志远就在那里,到时候,欢儿必然出现!”
“吴志远在清泉镇?”心里一寒,“这样不是打草惊蛇了么?”
“我就是要打草惊蛇,要不然,吴志远一直藏着,一家一户的查,查到什么时候?”张逸杰目光一凝,“吴志远不出现,欢儿怎么会出现?”
“这也不行啊,我的手下,大多数都被袁媛那娘们抓了!”安详面色一苦。
“他们今晚就会放出来!”张逸杰站起身来,走到安详身侧,重重地,拍了他的肩膀,“你只要下一个命令就好,还有,别待在这里了,以防万一,找个安全的地方,我相信,以你的能力,这事不难!破案重要,但人命更重要!”
“你刚才问,我想你死么?”张逸杰摇头,“不,我想你好好的活着,我也不想,到时候你老婆扇我耳光,问我她老公在哪里,我不能对她说,在棺材里,我受够死者家属看我的那种眼神了!”
“谢谢!”安详重重点头。
“这烟,我拿走了!”张逸杰说着,将茶几上的香烟放进兜里,转身而去。
“靠,你拿走了,我今晚抽什么?”安详怒吼,然而,那道挺拔的身影,已然消失在眼帘中。
……
“什么鬼天气,才接近十月份,这么冷!”夜归人后门,张逸杰深吸一口气,收紧衣服。
却在这时,电话响起。
“张队,我受伤了,欢儿刚刚来过!”
“什么?你坚持住,我马上过来!”
挂了电话,迎着风,张逸杰消失在茫茫黑夜中。
……
“起风了!”
一个窗口,有一个清丽脱俗的女人,将窗户拉关上。
她回头,一瘸一拐,走到床边,望着躺在床上已然熟睡的男人,她的手,轻抚在他脸上的疤痕上。
“真帅!”她嫣然一笑,“远哥,以后我来照顾你!”
她说着,拉开被子,缩在他怀里,闭上眼睛,沉沉睡去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