目光落在穆典可身后面,瞬即垮下脸去,“居彦表哥又没有来呀?”
“居彦要上学。”穆典可撒了个善意的谎,走过去蹲下,把路上买的头花别在安苒的发辫上,夸张地叫了一嗓子,“哎呀,我们甜妞儿是不是又变美了,这也太好看了吧!”
穆安苒抿了抿嘴,难得露出羞涩表情,又问,“小姑姑,我能不能和居彦表哥一起上学?”
“恐怕不行。”穆典可笑道,“甜妞去上学了,谁陪爹爹读书呀。”
穆安苒好看的小脸皱巴起来,纠结了好一会,还是在表哥和父亲之间选择了后者,“那小姑姑,你要让居彦表哥多来看我呀。”
“一定,一定。”穆典可心虚地应,“回去我就和居彦说。”
穆安苒小姑娘今年三岁,光看样貌妥妥是个冰山小美人:下颌如削,鼻梁高且挺直,安静时颇有几分生人勿近的矜贵冷淡气质。
可惜一笑便破功。
她随了母亲跳脱的性格,说起话来叽叽喳喳没完,连喜欢看漂亮男孩子的爱好也一脉相承。
常居彦一听说要去二舅家做客就害怕,一半是不堪二舅母的辣手蹂躏,一半便是受不了小表妹的过分热情。
“十七还得要一会回来。”穆子衿进屋给两人沏了茶来,接过常千佛递来的手札和蛊罐,颔首致谢,“有劳妹夫了。”
穆典可和廖十七才见过的,吹了吹茶沫,笑道,“我们坐一会就走。”
常千佛也笑,“二哥不用这么客气。说到养医蛊,二嫂可比我在行多了,反而帮了我不少忙。”
廖十七不仅会养蛊,还会一些治病的秘术,只不过苗医的一些法子在汉人眼里委实怪异了些,能够接受的人不多。
她在隔壁街上开了一个医馆,求医者寥寥,偶有上门者,多是久病又没钱抓药的穷苦之人,上门碰碰运气。去年治好了几个怪病人之后,医馆才有了点名气,也有不愿抛头露面的夫人小姐请她上门诊治。
医馆总体是亏损的。
不过穆子衿也不在意,晓得妻子是闲不住的个性,就当花钱买她高兴了。
石器铺子照旧开着,只是接活比从前少了许多。他对钱财不怎么爱重,更愿意多陪一陪小安苒。
“霍岸来信了。”闲聊几句过后,穆子衿状似不经心地引入,“说,两个月前成亲了。”
“真的?”穆典可双眸一亮,发自内心地为霍岸高兴,“那我可得好好备份大礼。”
又问,“是什么样的姑娘?叫什么名字?”
“没说。”穆子衿说道。
穆典可倒也不意外,霍岸那种沉默寡言的性子,能同穆子衿说他成亲的事,还是两人曾同生共死,交情深厚的缘故。
如此一想,又觉索落,笑叹:“说起来,我与霍岸才是生死并肩最多的袍泽。倒好,你们两个书信常来常往,我这里连个话音都不捎。”
穆子衿淡笑,“许是知我收了信,会同你说。”
他看了常千佛一眼,常千佛但笑不言。
交道频繁了以后,常千佛越发感觉到自己这位二舅哥少言外表下的细腻:他总是要全了朋友的心意,因此这数年间,霍岸递回的为数不多的消息,他都会转告穆典可;又不能让做妹夫的有想法,所以不管那信何时来,只有当自己在场的时候,才会被提起。
他是真的疼惜穆典可这个妹妹,在看不到的地方,用尽全力小心翼翼地呵护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