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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世诺 第三百九十七章 将适何处

见穆典可回来,秦川起身揖礼,秦少禹和其他弟子也都躬身作拜。

穆典可还以大礼。

“四小姐节哀。”秦川沉声说道。

穆典可点点头。

她刚送走常千佛,心摧念悲,神情恍恍惚惚的,确是哀痛不胜的模样:“秦掌门有心。”

秦川沉默片刻,似有无限心事纠结,随后道:“秦某人惭愧。昔年吾与烛明相交,虽君子情分,其淡如水,亦可引为生平唯一之知己者。

及至后来,金门罹难。我虽疑事有蹊跷,一则力有不逮,二念堂上春秋已高,不忍添其烦忧,苟且自安,未替好友满门覆灭讨求一个真相。

十多年来,夙夜煎熬,未尝心安。而今金家最后一丝血脉断绝,川实深痛悔之,悔不该因一己之恩仇,枉顾大义。”

穆典可深诧。

其实金家灭门之时,金烛明过世已有三年之久。

秦川作为金烛明生前好友,在金门煊赫之时,为求避嫌,与之相交亦是浅淡,只在金烛明过世后,为缓二老思子之情,才往金家走动频繁了一些。

金门被灭,朝野震动,平日那些趋之若鹜的江湖客多避之不及。秦川却不惧报复,毅然赴长安为金家全族打点后事。

其后年年此时,都要北上代金烛明扫墓祭酒。

此等情义,已是难得。

可是听秦川所言,竟是自责多年。而且他的话,犹有未尽之意。

“前路艰险,日后四小姐如遇困难,尽管直言。只要秦某能做到的,当义不容辞。”

穆典可与徐攸南两人俱是一愕。

弗说明宫灭了姑苏一个柳,与秦川有杀妹灭同门之仇,擎苍派也一向行中庸道,与朝廷不亲不疏,彼此不犯。

为何突然之间改了主意?

“父亲说,苍生安定才是天底下最大的道理,王道皇权,大不过这个理。”秦少禹说道。

穆典可明白了,秦川在经历滁州城的瘟疫,爆炸和水灾之后,对朝廷失去了信心。又或者说,失望由来已久,滁州之祸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
主仆俩对着秦川深深拜下。

“秦掌门,请借一步说话。”擎苍派一行即将离去时,穆典可忽然叫住了秦川。

一封信,未封口,显示着主人对所托之人的信重。

“秦掌门今日不来,我也要去拜访的。”

穆典可说道:“我想来想去,偌大一个滁州城中,我可以放心将此事托付的,也只有您一个人了。”

她抬起双手,将信封毕恭毕敬递送到秦川面前。

信封上墨字略涩,书着一行行楷——常家堡少堡主千佛亲启。

“还请秦掌门在合适的时候将这封信交给…他。”

事至今日,那个名字突然就成为她一个人的秘密,成了心尖上最后一点乍暖还寒,苦涩提起,也吝于同其他人分享。

“何时合适?”沉默了一会,秦川问道。

穆典可荒芜的眸子里丝微迷茫:何时合适?又有谁知道呢。或许一月,或许一年,也有可能是十年。她一时也不知,自己究竟是希望那个时刻早些来,还是晚些来。

“时候到了,秦掌门就知道了。”

穆典可说道:“届时还要劳烦秦掌门亲自走一趟。倘若距今时日尚短,他仍未释怀,就请秦掌门将这封信交给他。

倘若……他已娶妻生子,前尘淡忘,您就将此信烧了,权当没有今日之事。”

秦川接了信,郑重收入袖中:“四小姐有托,秦某定当不负。只是……”

他略顿了下:“敢问四小姐,将适何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