背对着高渐离,青司也能听到衣裳摩挲的声响。
“发丝纤细,你的伤口太深,稍一用力,伤口就会被绷开。”
“多谢。”
高渐离对着眼前的神女额首道谢,他躺在木板上听话的没有再动作下去。
雪水被药材染成浅淡的褐色,青司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只破瓷碗,用雪擦洗干净之后,在那酒坛里药出一些,放在唇边小口小口的喝着。
汤药苦涩的滑过唇舌,这是她曾经最为熟悉的味道,也是她最厌恶的味道。
瓷碗被汤药烫的有些烫手,捧在手里时只觉得整个人都被抚慰平整了一样。
可实际上,她那双手掌已经痉挛到攥不住瓷碗。
她的手指抖着,有些许药汁洒落,她伸出手去,仿若毫无知觉般用指腹抿掉。
直到一碗汤药下肚,青司这才觉得颤抖的指尖好了些许,她看看身后的高渐离,转身推醒了一旁的高辰。
“怎么了?”
高辰揉着睡眼迷糊的睁开眼睛,本来睡得好好的,推醒他做什么?
“抱歉,”青司看着高辰一本正经,“虽然我努力了,但是你的父亲……”
零星睡意一扫而光,高辰又惊又怕的转过头去,却又一时不知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。
“父亲,你醒了!”
高辰惊喜的握着高渐离的手臂,又怕会牵动他的伤口,改成了攥他的衣袖。
高渐离拍拍高辰的手掌,示意自己无事。
摸着那尚且温热的手掌,高辰才觉得自己不是在做梦。
“神女,我父亲真的醒了!”
高辰兴奋的红着一张小脸,对着青司报告这番喜讯。
可惜眼前这人只是冷淡的递出了一只破瓷碗。
“把这个拿出去,用雪擦洗干净。”
高辰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,但是他依旧欣喜万状的接过瓷碗跑了出去。
屋外寒风依旧,高辰搓了搓掌心,抓起两把雪团,仔细的擦洗着手上的瓷碗。
他的父亲醒了,如今他们终于可以回去了……
呼啸的寒风,打破了高辰的期许,这里四周一片白茫,他们又如何回去?
肚子不争气的叫着,他现在饿得简直就快要灵魂出窍,真想喝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玫瑰露,又或者来上几个姜糖甜蛋。
擦洗的动作慢了下去,高辰垂头丧气的走了进来,他这辈子怕是都吃不到那种味道了。
那些他在乎的,如今都已经不在了。
浸着凉气的瓷碗被高辰递出,瓷碗一经接过,他就默不吭声的缩回了高渐离的身边。
“父亲,等你好了,我们回陇西吧。”
高渐离看着眼前似是受到千般委屈,如今只敢逃避的自家儿子。
“可以。”
他如此回到。
“回不回陇西,这事还决定的为时尚早。”青司熟练的在酒坛里舀了半碗汤药,她也不递出,就那样放在手里把玩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