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白的纸张亮起明亮的火焰,化作一捧飞灰,消失不见。
青司拎起一旁的酒水,今日飞雪不断,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不是个好天气,可是对于曾经的她来说,她曾竭力渴望过这样的天气。
“我出去一趟。”青司戴上身后的兜帽,拎着酒坛,推开房门走了出去。
季行止下意识的去追,却听得柳卫的声音在身后幽幽的传来。
“今日……让她一个人吧。”
季行止不知想到了什么,停下了自己追逐的脚步,是啊,这样的日子还是让他一个人吧。
可是……
“在担心?”柳卫晃晃脖颈从床上跳下,“若是担心,我随她一起去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季行止看着那扇尢在晃动的门扉,“让她一个人去吧,伤口一直被人呵护着,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愈合结疤的。”
柳卫闻言却有些担忧,“鸠摩说过,这是她过不去的坎,如果她一旦处及那些东西,最先崩溃的可能是她自己。”
所以这两年来,他们从不让她回到西周这个地方,亦不让她接触西周的人和物。
“相信她吧。”季行止如此说到,眉宇间的担忧却是没有消退半分。
季行止的目光没有瞒过柳卫,“央金对你的心思,谁都看的出来,你不接受她,是不是因为你……”喜欢青司?
所以才会在那时,站了出来。
柳卫不知道这话该不该说,所以他只能点到即止。
“我知道你的意思。”
季行止坐回桌前,垂眼看着桌上的笔墨纸砚。
“我生在东陵一个小城,若是没有青司,亦没有现在的我,我知道你的意思,可是即使是我,也不知道我喜不喜欢她?”
“喜欢这两个字太过单薄,我对她,比喜欢要重的多。”
知遇之恩,相助之情,他的身份,他的今日,都是青司一点一点提携而来。
他也不知道对于青司是感激多一些,还是男女之间那种感情更多一些。
他只知道,他此生想要的,就只是见她开心的笑。
至于他是什么身份,这已经不重要了。
可是,她还能笑起来吗?
季行止永远忘不掉,鸠摩带着青司来到天狼国的那一天。
她无知无觉的躺在木板上,比起拉车的老牛,被拖着前行的青司比那年迈老牛看上去还要行将就木。
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将自己一干人等叫来的鸠摩是骗子,直到鸠摩指着木板上的女人,说她是青司。
她身上覆着了厚重的纱布,漆黑的长发被大火烧的一干二净,只在脸上露出一双死水般寂静无波的眼睛。
他颤抖着指尖,想查看她的状况,却被鸠摩阻止了。
“她的手筋脚筋被人挑断,我已经为她续上,但是她的面容包括手脚都被大火烧毁,若想完全修复,除非换皮……”
当人在绝望到只剩下一线希望的时候,任何骇人听闻的言论,都成了救命稻草。
“我要如何才能救她,只要你说,我什么都给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