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特别把背嵬军马队和炮军拨付了刘。实力大增,且无家属累赘,刘若是就此止步,无脸在军中做人了。
刘至今清晰得记得那一刻李纲和陈规对视的笑容。
“后生可畏。”
这句赞语既是嘉许也是警戒,刘悚然一惊,恭敬地行了一个礼,说道:“后生小子,于战阵间偶有一二心得,凡做事情第一是立于不败之地。”于是娓娓向李纲和陈规介绍兵力调动的情况。
“我这一军虽然是前锋,却绝非孤军。就淮西而言,吕相公有尽复失地的雄心,宣抚司主力除量留人马防御蕲州、黄州、光州外,已经渐次启发北上寿春。鄂州宣抚司也已经大兵集于襄阳,枕戈以待,一旦金军败盟,就可以出蔡州经略中原。听闻,鄂州的义军将领如梁兴等人已经先牛皋渡过了黄河,拾河北人心。虽然淮东两军暂时还没有行动,但刘、韩两位宣抚也是摩拳擦掌,时刻预备着北上。”
“哦!”陈规抚髯点头,老人目光闪动,竟颇有顽童之态,“李都督雄才大略。”
当然,这些调动没一桩是以抗金为理由,淮西和鄂州不约而同地找了其他原因,相比之下还是岳飞比较老实,用的襄阳阅军做借口。都督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算是尽数放行了。
“我们这辈人的平生大愿,就担负在太尉等人肩上了。请受老朽一拜。”李纲深深一揖,刘避让不及,慌忙还礼。“李相公折杀下官了。”
“不要说折杀这两个字,太尉担得起。”李纲肃容道。
担负着李纲的梦想,担负着自己的梦想,也同时担负着亿万南宋子民的梦想,从所未有的使命感笼罩住刘。他庄严地承诺了一个“是”字。
现在,终于离淮宁府城仅剩三十里了,刘轻轻舒了一口气。时近正午,按照步军一天行军五十里计算,如果尽快入城必须要赶夜路。所以当务之急是埋锅造饭恢复体力。而且溽暑行军,将士极其劳苦,已经有中暑的先兆。恰好行经之处背靠沙颖河--这条河由西而东注入淮水,因为夏汛的原因,水流格外湍急,时或河水中腾跃起十数条黑背鲈鱼。河流区域植被密布,这一带的泡桐树尤其多,撑起了一片可爱的树荫。
刘下令整军暂停。不过担任戒备任务的骑兵却还要辛苦一下,硬探四散以防金军主力突然出现。
刘也下了马。他有专门的马夫负责照料马匹,他却还是喜欢亲自动手饮马洗刷。水流清澈可以鉴人,刘洗了一把脸,从身到心都浸润于清凉之意中。
“如果能够就这样顺利地到达淮宁府……”
几乎在同时,刘告诫自己不可心存侥幸。又洗了一把脸,等被毒日头晒得发烫的脸颊回复了往日的颜色,刘重新上马,带领亲兵巡视警戒。
各军眼见府城就在眼前,其实都有些懈怠,许多士兵就近饮水休息,有的已经卸脱了盔甲。直到见到刘,士卒方才想起军令,只是暂时休息,不许自行其是,于是慌忙归队,席地而坐。刘叫来巡哨官员,沉下脸训斥了一番。既然已经有金军入境的传闻,那就是敌前行军。敌前行军休息,阵型绝不能乱,披挂也不能擅自卸下。除非探马回报方圆几十里内确实没有敌骑。这种时候,做事有一丝一毫地懈怠,就可能全军覆没。
走了一回,刘估量着很快就能到岳云等人地回报,于是暂时坐到树下,边等开饭,边笑着问岳家军出身的周冲:“累不累。”
按照军中爱惜马力的惯例,行军之时大多数骑兵并不骑马,而是牵马随行。这些骑兵都是经过了挑细选的,素质极好,与步兵同行几十里,脚力一点不落在后面。这时转了小半个时辰,依旧是神采奕奕。
周冲扬脸笑道:“再走五十里也没问题!我可以直接跑到府城。”
刘揶揄道:“你一个人跑过去有什么用?”
周冲咳嗽一声,说道:“我先一个人替太尉守着府城,中不中?”
听见这句河南乡音,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。
“不中。你小子一个人就守城了,我们岂非成吃闲饭的了。小子,是你想家了吧?”
“想呀,哪个不想,日日夜夜都在想着打回老家去。”
周冲毫不在意地笑着坦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