庾子惠倒真像是才想起这一茬,轻拍一把脑门:“看我,把这事儿给忘了。”
“你也说这里头差着辈分,他从前不敢想,难道叫人怂恿两三回,就敢想了吗?”荀况越想越觉得这事儿不靠谱。
照谢汲这样的说法,王崇并不是没想过谢家的那一位,可没动过心思,就是忌讳着辈分二字,要这样说,王崇也不是个傻子,既不是个傻子,难不成如今反倒就敢动心思了?
“你们这样不信我?”他好像不是很愿意多谈此事,只是噙着笑反问了一句,再不与他二人提半个字,反倒顺着庾子惠先前的话往下说,“这一桩事上没什么好向你开口的,不过另有些事,倒真的少不了要你帮上一帮。”
庾子惠只愣了须臾,就坦然的笑了。
谢汲同他一向是没什么客气的,他也不觉得不妥,反正从小这样,也惯了。
就好比当年他在陈郡经营起那间客栈时,其实并没想过将来凭这个拿捏谢汲,那会儿是真的手头银子不够,宇文舒虽然不差这点子银钱,可拉开的阵仗太大,好些地方要他来贴补,再加上他又不像两个兄长那样,还会从别处贪了银子来为己用,是以庾子惠就并没有同他张这个口,反倒求到了谢汲那里去,弄了好些银子,才算把客栈经营起来。
于是他一抖肩:“你只管说吧。”
“我姑母的事,是刻不容缓,眼下就要急办的。我想着十天之内,必得有个结果。王崇父子两个,也不是个能急事缓办的性子,只要起了这份儿心,一定雷厉风行的像陛下请指婚圣旨。等到陛下赐了婚,王家暗地里使yīn招来坑我的这笔账,就该同他们清算一番了。”谢汲话到后来,眼中闪过一丝不怎么明朗的yīn骘。
这样的神色庾子惠其实见过好多回,只是这一回最叫人感受真切,他心下一动:“你待如何?”
“家中爷娘本是打算初八就动身回陈郡的,但我再三想了,也回了话,想叫他们等到圣旨派下来之后,再回去。到时候家里头”他话到此处,神色但见柔和下来,“阿娴有了身孕,对外还没宣扬起来,我原本想的,也是等接了圣旨,再设宴庆贺一番,外人看来,谢氏门中是双喜临门,也算正合适。”
庾子惠同荀况对视一番,哟了声:“那我可要恭喜你了啊。”
他提起杨娴有身孕的事,庾子惠和荀况两个少不了要真心实意的恭喜他一番,只是这话揭过去后,荀况就蹙着眉心来问他:“你想借着夫人有孕,堵上那伙子小人的嘴?”
谢汲嗯了一嗓子:“王家散播传言出去,虽说借着我当年糊涂无知,可更多的,无非是说我与阿娴成婚近三年,膝下没得一男半女,凭这个说我们夫妻不睦,感情并不好,加上我这趟入京,把阿娴一个人留在了陈郡,更成了他们的说辞。这回阿娴有了身孕,正好打了他们的脸。”
“再然后我着手安排下去,把当日谢三郎君一段风流往事因何而散播开,谢三郎君同杨夫人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夫妻不和,再往外头散一散,有心的人,口口相传,到最后,总归是要扣在王氏一族的头上,就对了。”庾子惠很适宜的接过谢汲的话,顺势往下说,“你这个盘算好得很,先叫他们得了指婚的旨意,王崇那样的人,续弦却能娶到你姑母,王家一时风光无二——”他拖长了音,嗤了声,“王家为什么要坑你这位谢氏郎君呢?其实不需要深究,只要陛下心里会多想,就足够了。”/p