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那时他们尚未抵达会稽,也没有发现孔魏是真的沆瀣一气,而虞放舟又是那样的态度,山yīn县中早就乱成了一锅粥。
那时的宇文聪,本来还有很多选择的。
至少若换做是庾子惠在他身旁出点子,他还有很多条活路可以走。
只是谢潜难免心沉。
这种被人利用以及被人算计的感觉,实在是糟糕的很。
大约是因为从不曾经历过,所以才更觉得无法宣泄。
他吞了口口水,手指轻点着:“那虞放舟呢?”
宇文舒这回倒没再急着回他,而是指了指庾子惠。
谢潜和荀况两个人便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,看向了庾子惠那边。
只瞧着庾子惠神色淡淡的,做派还挺落落大方,咧嘴一笑,露出一口白牙来,又听他道:“这件事,其实魏承延真的是倒霉的。二王后来对他动了杀心,还说动了大王,两个人合计着,非要下手杀了他,说什么魏承延一死,能叫魏家抽身出来,可魏家又知道孔祥嘉的事儿,到时候孔祥嘉就再也不能做壁上观,这样才能真正的跟他们绑在一起。”
他说到这里,笑意敛了敛,很不屑的努了努嘴:“他们的心思我再清楚不过了,什么绑在一起,不过是为了让孔魏分割开,他们好行拉拢之事罢了。”
“那后来呢?”荀况似乎起了兴致,紧跟着就追问了上来。
“后来我就劝大王啊,这个人不能杀。你想啊,二王在吴郡有陆东楼,贪墨案后,朱家都可见些许痕迹,是心向二王的。我那时与大王说,一旦孔魏分割开来,二王要拉拢,可比他方便的多,本来大王还犹豫,可是王岐在这件事上,倒跟我不谋而合,竟然顺着我的意思也劝他,他这才放下了杀心的。”
谢潜听了个大概,也自然能猜出个大概来,顺着他的话往下说,还一面扫了他一眼:“而这之后,你应该是给虞放舟去了信,把事情的始末原由告诉他,让他把魏承延保护起来,是吗?”
然而庾子惠却摇了摇头,反手指指自己,又连连摆手:“虞放舟那个人,真的是个放浪不羁的,他去信,他也得听我的。”
谢潜眼儿一眯,眼神立马就挪向了宇文舒了。
庾子惠的账,虞放舟不肯买,那宇文舒这个圣人最为宠爱的yòu子的账,很显然的,他买了。
“看样子,还是三殿下面子最大。”
“虞放舟虽然眼高于顶,看似目空一切,可好在他确实是个正人君子,又是个难得的纯贞之士,当初我与他书信往来,将此事情由详述,他对贪墨案情深恶痛绝,不过也明白,那时揭露,根本就毫无意义,父皇最终的决断,只会是杀几个不入流的官员了事而已。”
宇文舒顿了一把,收了声。
许久之后,他才一声长叹:“其实说穿了,还不是多行不义。”/p