宇文聪摆了摆手,示意他二人不必多礼,而后转了话锋,向着宇文舒开口:“既然到了,就不在这里耽误了。太雍已在家中设宴,就等着为你们接风。也正巧,大灾年下,你们住在外头,我也不放心,我如今还住在陆家,院子也给你们收拾出来了,这就走吧,今儿不醉不”
“二兄。”宇文舒不紧不慢的开口,打断了他未曾说完的话。
宇文聪一顿,看向他:“怎么了?”
宇文舒虚空一指,指的方向,正好是顾齐站着的地方:“顾郎君已为我们安排好了下处,才刚我们也欣然应允,二兄来的时候,我们就正要往顾家去。”
要住在顾家?宇文聪几不可见的一拧眉,眼中yīn翳一片。
他看看宇文舒,又看看顾齐,这里站着的一众人,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。
他们神色淡然,脸上写满了云淡风轻
宇文聪倏尔怔了下,这一切,也许根本就是宇文舒提早安排好的呢?
不然顾齐怎么会来得这样巧,还早在他们之前,先至城门相迎。
到了手的猎物,决不能轻易就放走了。
宇文聪面色一沉,显然不悦了:“你早知我在吴县,动身来时,也送了书信来,那就该知道,吴县中我自会替你安排好一切,怎么好去麻烦彦之?你轻易不出建康一回,怎么这样冒失。”
他字字句句,全是为兄的气度,是以一个尊者的身份,在说教宇文舒。
宇文舒呵了一声,仍旧是淡淡的,他背回身后的手,又一抬,这回指的,却是荀况。
宇文聪一愣:“荀小郎君怎么了?”
“二兄可别忘了,这是颍川荀氏。”
轻描淡写的一句话,却叫宇文聪和陆东楼二人面上闪过慌乱之色。
他们显然忽略了,此行之中,还有一个荀况。
颍川荀氏过江东,谁接待都可以,唯独陆家,不可以。
当年荀冶的事情,还依稀就在眼前。
其实也要归功于荀况——要不是他一路上闲着无聊,东拉西扯的闲话家常,把当年的那段往事重提了不知多少次,他和谢潜二人,也不会想到这样周全的,推辞宇文聪和陆东楼的法子。
荀冶救了顾家七郎,才得顾家以上宾之礼相待,可是陆东楼却带头斥责陆氏。
如今一转脸,他却带着荀家的人,住到自己家里去了?
哪怕是此行还有他,还有谢潜,可是荀况存在,就是存在。
宇文舒见他二人面面相觑的不说话,却仍觉得不够似的,又补了一句:“难不成陆郎君安置的下处,只有我与道修,还有两位女眷的,却并没有荀小郎君的吗?”他状似惊讶,呀了一声,不赞同的看向宇文聪,“二兄如此安排可实在不妥。小郎君也是奉旨随我离京的,你也说了,大灾年下不太平,怎么能叫他只身在外下榻安置呢?”/p