猛然间,赵灵儿感觉到了那道炙热的目光,有人一直在盯着自己,穿过人群,寻觅着,终于,她看见了他。
是孙逸南,他站在人群里还是显得那么耀眼,一套得体的晚装将他的体型勾勒得那么完美,的嘴唇,好像总是在嘲笑别人。
手一震,酒,洒到了裙子上,旁边的男士忙拿纸巾要替她擦,孙逸南快步走过来,推开众人,拉过赵灵儿走到了阳台上。
“放手,你弄疼我了。”赵灵儿冷声说道,使劲挣脱开那曾经温暖的手。
“对不起,我有些失态。”孙逸南皱着眉头,喃喃地说,语气中满是伤感。
赵灵儿心一颤,手紧紧地握住栏杆,他瘦了好多。
“什么时候回来的,还好吗?”孙逸南眼里有着掩不住的深情。
“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。”赵灵儿低声说完,转身逃也似的跑开。
孙逸南痛苦地握紧拳头,猛地砸向墙壁,手上的疼痛可以减轻心里的苦楚。
设计室的奖金终于发了下来,潘晓东嚷嚷着要庆祝一番,郝娜当然积极响应,灵儿自从那次晚宴以后,一直有些消沉,趁这个机会想让她开开心。赵灵儿不大愿意参加,受不了郝娜的一再央求,最后只好答应了。
一路上,郝娜和潘晓东一个劲儿争论,确定不了到底去哪里吃饭。
“停,我想起了一个绝对让你们满意的地方,”潘晓东突然兴奋地说,“我曾经和前辈一起去过,那里可是个好地方。”
原来是这里,那家西餐厅。
往事好像昨天才发生的一样,历历在目,赵灵儿立在门口,眼神忧郁。
同样的环境,同样的音乐,可是,那人已不在身边。
寸寸相思。
恋爱本是浪漫,唯美,充满诗情画意的,但如今,已经只剩下伤痛。
理性告诉她放弃,但感情的事谁又能说得清楚。
西餐厅的料理还是那么精致,但美味到了嘴里也是味如嚼蜡,赵灵儿的心思不知漂离到了哪里。
“前辈,你也在这里。”听到潘晓东的惊讶声,赵灵儿一抬头,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。
孙逸南。
两人的眼神一相遇,赵灵儿就赶紧转开了。
“我们谈谈,”孙逸南语气非常谨慎,眼睛紧紧地盯着她,生怕一眨眼,眼前的人就又会消失了。
“郝娜,我有些不舒服,先走了。”赵灵儿急急地起身跑了出去。
孙逸南想追出去,被郝娜拦了下来,“别逼她,慢慢来。”
郝娜回到公寓,看见赵灵儿坐在电脑前,失魂落魄的样子。
心疼地走过去,搂住她稍显瘦削的肩膀,赵灵儿象木头似的没有反应。
“干嘛那么折磨自己,”郝娜故作欢快地说,“来,给你看这个。”
她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只塑料大青蛙来,一按后,就向前蹦,一边还呱呱叫着,赵灵儿忍不住笑了。
无尽的感激,如果没有郝娜,真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但是,忘掉岂是一朝一夕的事。
见灵儿好点儿了,郝娜才小心翼翼地说,
“你刚走的那段日子,他每天都到学校来,不相信你会一声不响地走掉。后来就去你们家外面等,希望你有一天回来,能遇到你,那些日子他过得很苦。实在看不下去,我就把你在韩国的情形告诉了他,他这才安定了下来。我们偶尔联系,告诉他你的近况,但我真的没想到他是潘晓东的前辈。”
赵灵儿心里更难受了。
“听潘晓东说,孙逸南有个五岁的女儿,但是他跟他老婆杨韵已经分居很久了,一直睡在公司,蓝韵的总裁是杨韵的爸爸。”包打听郝娜如数家珍地爆料。
怪不得叫蓝韵,原来是取自女儿的名字。赵灵儿又联想到了爸爸的金山贸易,也是取自妈妈的名字,爱之深时,会连根须都深扎在自己的周围,守护着,爸爸对妈妈的爱原来也是如此之深。
孤独寂寞时,赵灵儿在傍晚,偶尔会到别墅转一转。
不愿进屋里,那只会勾起对往日的回忆,那段幸福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了。偶尔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,想起小时候爸爸推她时那满脸的疼爱,也会让她伤心落泪。角落里的棒球棍是爸爸教哥哥时用的,如今寂寞地躺在那里,斯人已逝去。
回忆过去,总比傻傻地思念他要好得多。
赵灵儿在路上,看到总裁的专车司机方亮,细心地扶着柳菲从妇产科医院出来,柳菲脸色煞白。
进了公司,郝娜就播报新闻,柳菲去做了手术。本来是想要挟总裁离婚,但总裁不肯,说是妻子跟他出来创业时,是一起睡过水泥地的,糟糠之妻,怎能舍弃。
赵灵儿想起晚宴上那个温柔的眼神,是啊,情固然重要,但,更重要的是义。一个人失去情可以,失去了义就不算是人了。理智上是这么说,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个呢,柳姐有多伤心,总裁就会有多难过,这里的痛苦又有几个人能理解,爱是一把双刃剑,伤了自己,同时也会伤了别人。
第七章杨韵
孙逸南这几天,失去了往日的沉稳,变得异常暴躁。唐蜜拿着退回的一摞企划案出来,一脸的无奈,看到杨韵走来,赶紧迎了上去。
杨韵,以她35岁的年龄,依然保持窈窕的身材已是难得,浑身充满着女性的魅力,漂亮的脸上有着隐藏不住的骄傲,服饰上永远讲究高雅,成为报社高级主编,只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花瓶。
她还年轻貌美,眉眼间有着万种柔情,有人说象她这样的女人一旦动了真情,一定重视爱情甚于一切,她对自己的丈夫有没有动真情呢?很多人都在猜测。
从小到大只要是她想要的,都会想方设法地弄到手,爸爸的溺爱更是增长了她的任性,她的字典当中没有失败。
对孙逸南,开始只是感激救了她,几年以后,再一相见,才发现他已经是一位英俊潇洒的男子汉,每一个女人见了他都会怦然心动。两人交往过程中,孙逸南一直保持着君子风度,她虽然有时嫌他过于古板,却也感到轻松自在,这种感觉在那些纨绔子弟身上是没有的。
每当他们走在一起,受到众人的瞩目,她都感到欣喜,作为人人称羡的一对,她也感到满足,这种满足感在她认为就是爱情,而且孙逸南也完全值得信赖,这对于一桩婚姻来说已经足够。
后来,两人结了婚,她才开始怀疑,孙逸南之所以娶她是为了报爸爸的资助之恩。而爸爸之所以同意这桩婚姻,是他自以为年事已高,急需要找一个年轻有为的人来发展蓝韵,同时又能照顾他唯一的女儿。
婚后,孙逸南全身心投入到蓝韵的广告业中,她感到受了冷落,更加坚信他并不是爱她才跟她结婚。
有了妞妞以后,孙逸南稍微有了改变,在家的时间多了,但她认为那仅仅是为了宠爱女儿。
骄傲的本性使她不承认婚姻的失败,每当听说孙逸南有何绯闻,她就会醋劲大发,跑到公司闹一场,明明知道孙逸南不是那种浪荡公子,也要证明一下,她这个妻子是真心爱着自己的丈夫,最后搞得两人筋疲力尽,到了相对无言的地步。
直到她遇到周雪翰。
采访年轻作家周雪翰,本来是报社记者的事,那天,主任却突然安排了她。
初见周雪翰,小而简陋的一居室,乱得很,到处都是书,落满了灰尘,是周雪翰阳光般的笑容吸引了她。
周雪翰,一副书生样,穿着随便,看到杨韵时眼里闪过一抹激情。
“对不起,这里有些乱。”周雪翰灿烂地笑着,语气中稍显紧张。
在周雪翰用一件衣服铺着的椅子上坐下,杨韵才发现这里除了书,还是书,小小的空间被书填满了。一张书桌和椅子是唯一的家具。
周雪翰坐到书桌上,继续看着她笑,杨韵突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,已经忘了多少年,她未曾有过这种感觉了。
“我以前经常读你的文章,是你的忠实读者,所以这次是我主动要求,让你来采访我。”
周雪翰有些腼腆地笑了笑,故作随便地翻着手里的书。
怪不得。
杨韵起身看了看书架上的书,发现周雪翰是个博览群书的人。
他们从巴尔扎克谈到简-奥斯丁,他们畅谈理想,大谈社会民风,时间悄悄地流逝,也毫无知觉。
杨韵发现他不仅知识渊博,而且谈吐文雅,风趣又有幽默感,总能引得她情不自禁地开怀大笑。
周雪翰欣喜地看着杨韵的笑容,多少次在报社门前的徘徊,每次看到那高傲的身影,寂寞的眼神,他都希望有朝一日,能让她这样无忧无虑地笑,天使般的容颜,就应该搭配这样甜美的笑,今天终于看到,不仅有些痴了。
自从那次采访,他们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,杨韵在这里可以无拘无束地笑,有了苦恼也可以找他倾诉,她摘下高傲的面具,恢复自由自在的真我。
那一天,听说孙逸南同一位女经理出去吃饭了,杨韵气得跑到广告公司,将孙逸南的办公室砸了个稀里哗啦。
茫然地开着车,不知不觉就到了那间小屋,看到周雪翰温暖的笑容,她委屈地抱着他失声痛哭。
“我也不想这样,像个没教养的疯女人,但是又控制不住,我该怎么办?”
杨韵情不自禁地吐露着心声。
周雪翰爱怜地搂着这个哭泣的女人,心象刀割般地疼。
望着那被泪水浸湿后更加动人的眼眸,茫然张着的两片红唇,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,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,用自己火热的吻住了她。
杨韵想要推开,但又觉得体内有一把火在蔓延,烧得她有些承受不住。
周雪翰轻轻放开她,往后退了一步,带着询问的目光看着她的眼睛。
杨韵懂得那意味着什么,这个温柔、体贴的男人。
双手环上他的颈子,主动吻上他,闭上了眼睛,将一切的烦恼遗忘,全心全意地感受欢欣与喜悦,不管他要带自己去哪里,她都愿意跟随。
那份快乐的感觉将两人带到了巅峰——这是杨韵从未有过的感受,这一天晚上,她没有回家。
清晨,杨韵满足地睁开双眼,急切地寻找周雪翰的影子,经过昨晚她才深刻体会到,什么是爱,那是心与心相交融的感觉,她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港湾,再也不会茫然。
屋子里空空如也,桌子上的纸条写着:
“对不起,我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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